新中国财政学科重要奠基人陈功教授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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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老师”出品

深切哀悼

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

一位杰出的经济学家、金融专家和教育家，

新中国财经学科重要奠基人，

“中国财政理论研究终身成就奖”获得者

中国人民大学名誉一级教授、博士生导师，

陈功 原财政部部长

于7月23日17时在北京逝世，享年95岁。

陈功不幸逝世的消息公布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鹤，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组部部长陈希，中共中央政治局原常委、国务院原副总理李岚清，国务委员、国务院党组成员、国务院秘书长、党组书记肖捷，教育部部长陈宝生，财政部部长刘昆，国家税务总局局长王军，财政部副部长余伟平、邹加怡、朱忠明，国家税务总局副局长王道书，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陈忠明等也参加了会见。余鲁、范一飞、上海市副市长吴清，河南省副省长戴博华，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高培勇，财政部部长助理欧文汉，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邓利平，中国人民大学党委书记靳诺，中国人民大学校长刘伟，财政部原部长刘仲礼、金人庆、谢旭人，中国人民大学原校长黄达，教育部原副部长鲁迅，中国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李扬，中国农业发展银行原董事长谢学智等出席悼念活动，表达对陈功先生逝世的沉痛哀悼和对其家属的诚挚慰问。中共中央组织部、财政部、教育部、国家税务总局、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中央财经大学、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西南财经大学、东北财经大学、江西财经大学、浙江财经大学、广东财经大学、云南财经大学、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中国税务学会、中国财政学会等多家单位敬献花圈，对陈功逝世表示沉痛哀悼。陈功的学生、学界同行和社会各界人士纷纷发来唁信，敬献花圈，深切纪念陈功。

7月25日上午10点30分，陈功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殡仪馆东大厅隆重举行。陈雨露、高培勇、光大集团副总经理王毅，华夏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李明基，中央财经大学原校长王光谦，北京市计委原主任袁振宇；中国人民大学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吴福来，副校长刘元春、顾涛、王毅、胡百静等校领导，财政金融学院原院长安体富等老教授，陈功的昔日学生、学术同仁、社会各界人士及学校有关部门、学院领导参加了告别仪式。

八宝山革命公墓东礼堂前，气氛庄严。大家默默缅怀陈功光辉的一生和高尚的品德，头戴白花，缓缓向陈功告别。告别室里摆满了花圈和挽联，表达着对陈功的无限哀悼。在低沉、缓慢的哀乐声中，大家缓缓走到陈功遗体前，鞠躬三次。

陈功教授一生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治学严谨，为人正直，他的逝世，是中国人民大学的重大损失，也是中国财政学界的重大损失。

陈功教授永垂不朽！

陈功同志的生平

陈功同志，1927年4月8日出生，辽宁省盖州市人。1947年9月入东北大学农学院学习。1948年11月到解放区正定华北大学学习，毕业后留校任政治学习班副班长。1950年3月调入中国人民大学，任财政教研室党支部书记。1972年11月至1978年8月在北京经济学院工作期间，任经济研究所所长、党支部书记。 1978年9月中国人民大学恢复办学后，任财政系副主任、主任，校党委委员，校学术委员会委员，兼任中国财政学会常务理事、中国税务学会常务理事、中国税务咨询协会副会长、中国经济杠杆研究会副理事长、中国国有资产管理学会理事、北京经济学会理事。1983年5月晋升为教授，2012年12月被授予中国人民大学一级荣誉教授，2017年荣获首届“中国财政理论研究终身成就奖”。

陈功同志从事财政教学和科研工作70余年，培养硕士、博士百余名。陈功同志艰苦奋斗、不辞辛劳，在财政科学研究和学科建设方面取得了显著成绩，是新中国财政理论的重要奠基人，也是新中国财政教材建设的重要先驱。

陈工同志是新中国财政理论的重要奠基人。作为国家分配理论的重要贡献者，陈工同志以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深入系统地阐述了国家分配理论的理论基础和内涵；作为财政社会再生产理论的主要奠基人，陈工同志主张必须从社会再生产出发，从再生产各环节的统一性、各分配环节的统一性、价值和使用的统一性出发，以马克思社会再生产理论为基础来研究财政问题；作为社会公共需要理论的奠基人，陈工同志依据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原理，结合现代经济学的市场失灵、市场缺陷理论，提出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财政属性——满足社会公共需要，丰富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陈工同志以综合平衡理论为基础，系统阐述了财政赤字的本质、成因及其影响，为财政赤字和财政政策理论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陈公同同志是新中国财政学教材建设的主要开拓者。陈公同同志1961年编写的《财政学》（初稿）于1964年3月由中国财经出版社正式出版，是我国社会主义财政学教材的开山之作。改革开放后，陈公同同志编写的《财政学教程》（中国财经出版社，1985年）被评为“独具特色的社会主义财政学教材”，并于1988年获国家教委优秀教材一等奖。1990年，陈公同同志受国家教委委托，编辑出版了财政学专业核心课程《财政学》教学大纲。在我国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之初，陈公同同志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为指导，借鉴西方财政学，立足中国实际，主持编写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财政学，即1994年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高等学校财政学专业核心课程教材”《财政学》。随后，1998年，《财政学》第一版作为“教育部经济管理专业核心课程教材”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到2021年，该教材已出版第十版，成为“普通高等教育精品教材”和“九五”、“十五”、“十一五”、“十二五”期间普通高等教育国家级规划教材。累计发行223万册，600余所高校使用该教材，2021年《财政学》荣获首届“全国优秀教材（高等教育）”一等奖。

陈功之志永垂不朽！

老师：陈功

在学术沃土上耕耘

“

我开始在中国人民大学工作

我一生都在这里。

是典型的“大人”。

”

名副其实的“人民公仆”

1948年秋，解放战争硝烟弥漫，国民党当局腐败愈演愈烈。正在东北大学农学院读大二的陈工再也无法静坐书房，他通过密道来到正定的华北大学，走上了革命道路。华北大学紧密结合革命斗争实践的教学内容和注重理论联系实际的教学方法，让陈工感到耳目一新。他犹如雨后春笋，以青年人的激情汲取着新思想的养分。短短四个月的学习，陈工感到眼界豁然开朗，对很多问题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基本形成了马克思主义的人生观。完成学习后，陈工留在学校工作。1950年初，华北大学一批有一定文化基础的同志转入中国人民大学，成为第一批教师，陈工就是其中之一。从此他开始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教书生涯。

中国人民大学是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共产党创办的第一所新型普通高校。作为首批教职工之一，陈工有幸亲身经历了建校初期的艰难与激动。他至今还记得，自己调入人民大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学校成立后的第一次招生，被分配到5人组成的辽宁省招生组。当时，人民大学尚未面向社会招生，由各部门、地方党委组织部推荐，学校对报考者的资格、文化程度进行审查，择优录取。陈工至今仍记忆犹新。那是1950年初，除夕之夜，陈工结束锦州招生处的工作后，乘火车返回沈阳，在火车上度过了春节。中国人民大学首批招生，无论对学校还是对参与招生工作的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纪念的大事。

招生回来后，学校的开学工作基本就绪。当时，苏联专家也陆续来到学校。陈工被分配到财务系会计教研室任教，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次“挑战”。陈工原本是农学院的学生，对经济学和会计几乎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会计”是什么，只知道就是记账。学习之后，他才知道，会计的基本原理是借贷关系，每一笔借贷都是有关联的，是一门复杂而系统的学科。现在他要在课堂上讲授会计课程，所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学以致用”。老师们先是跟着苏联专家学习，回来后还要自己整理讲课笔记，然后就要上台讲课。陈工还记得第一次走上讲台时的尴尬场景。当时，刚入行的他难免有些紧张，刚学的专业知识还不熟练，讲到多账、多贷时，讲得头头是道，讲得一头雾水。这时，他必须停下来冷静下来，弄清楚之后再讲。好在当时的学员大多是工作多年的干部，充分理解年轻老师的“为难”，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鼓励他。不过，几堂课下来，陈功渐渐进入状态，越来越熟练，不断进步，很快成长为教学骨干。

当时，陈工还讲授了一门课程，叫做《工业企业经济活动分析》，这是许多从事工业建设干部的“入门课”。通过学习，学生对企业的整个经济活动有了全面的了解，并能进行一定的分析。同时，大家普遍反映，这门课通俗易懂，实用性强。当时，新中国的工业建设如火如荼，天津市委工业部、北京市委、国家监察部等国家部委、大专院校也纷纷邀请陈工来授课。课程最忙的时候，每周授课时间有二十个小时左右。陈工为能为新中国的经济建设出一份力，感到无比的荣幸和激动。他从不说收获，也不说劳累，哪里需要授课，就到哪里去。

人民大学成立之初，就建立了完善的师资培训制度。一是邀请苏联专家直接给教师讲课，几乎每个专业都有苏联专家指导授课。二是举办教师研究生班，陈功也曾在这个班学习过，在苏联专家的讲课和指导下，他仅用半年时间就基本学完了《资本论》第一卷，受益匪浅。三是举办夜大，教师们白天讲课，晚上到夜大系统学习哲学、政治经济学，为大家奠定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基础。

1955年，因工作需要，陈工调入财政教研室。由于会计与财政都是金融专业，相互衔接，所以这段时间比较顺利，很快进入状态。人民大学停办后，陈工和大部分职工到江西余江“五七”干校学习，学校结束后，他们又回到北京。财政、经济类教师被集体安排到北京经济学院工作6年。1978年，人民大学恢复办学，教师们按原编制集体回到人民大学。陈工回到了怀念、熟悉的校园，回到人民大学创建新时代一流大学的队伍和岗位上。

陈工的执教生涯，是一段与人民大学的创建和发展同甘共苦的历程。人民大学为陈工的学习和工作提供了沃土。陈工在人民大学的培育下成长、发展，把自己的青春岁月和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了人民大学，是名副其实的“人民大学生”。

财政理论的先驱

早在20世纪60年代，陈工就在《经济研究》上发表过两篇财政理论文章，并编辑出版了两部教材。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宣布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提倡解放思想。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经济改革的不断深入，新的问题也不断出现。日益丰富的改革实践为学术研究提供了沃土。如何看待这些新问题、如何解决这些问题，需要理论工作者与时俱进、深入研究。在此期间，陈工和教研室的同事们提出了一些新的观点，得到了社会的认可。陈工的财政理论研究涉及财政筹资问题、财政性质、财政职能、财政政策、财税改革等财政理论的各个方面，在很多领域都有近乎独到的见解。

陈工的财政理论研究是从资金问题的研究开始的。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宣布国家进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期，资金的筹集、安排和使用成为当时理论研究的热点问题。陈工以《资本论》为基础，研究了流动资金与固定资金的区别、固定资产折旧资金的积累，特别是明确地提出了资金的三个特点，即物质性、补偿性、增值性。有人质疑，这种说法混淆了资金与资本的根本区别。陈工认为，资金与资本两个词是有区别的，即资本体现了资本主义的剥削；但资金与资本的运作过程有共性，即都是“资本”进行投资运作，资金的使用要有相应的物质，消耗的资金要得到补偿，资金运作的结果要获得利润，即增值。我国改革开放后的第二年（1979年），就出现了巨额的财政赤字。当时，大多数人认为赤字是资本主义现象，在社会主义国家是不允许的。陈工提出，财政赤字无非是收支相抵的现象，社会主义社会也存在这种现象。只要搞好财政、信贷、外汇的综合平衡，就可以避免赤字的危害，财政赤字可以作为宏观调控的重要手段。后来经济发展的现实证明了他的观点是正确的。财政的基本理论一直是陈工研究的主题。对于财政本质的探讨，陈工一直支持当时主流学派的“国民分配论”，并撰写了《关于财政理论坚持唯物史观的几个问题》，澄清了一些疑点，完善了“国民分配论”。陈功认为，前人从西方经济学中引入“财政”这一表述，译为“金融”，准确表达了财政概念的内涵，体现了前人的高度智慧。陈功认为，财政自诞生之日起，就被注入了经济和政治两大因素。“财政”指财政收支，“政”指治理，即财政政策和财政制度等财政治理。因此，财政是政治和经济的结合，是名副其实的政治经济学。十八届三中全会在明确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前提下，提出了“财政是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的论断。陈功认为，这里的财政是指财政收支及其治理。财政收支是国家治理的基础，财政治理是加强国家治理的支柱。这一论断明确了财政在全面深化改革中的重要地位和重大作用，也是财政学基本理论的升华。

陈功从事财政学教学与研究工作60余年，在财政学理论研究方面取得了公认的重要成果，是中国财政学理论的主要开拓者，赢得了同行的赞誉。中国社会科学院名誉院士何振义教授曾对陈功的理论研究作出如下评价：“陈功教授有三个‘敢’。第一是敢于坚持真理。他不从上级，不从书本，只从真理。不管官员说什么，只要他认为是错的，他就敢于说，这一点很重要。第二是敢于创新。随着时间的推移，改革开放，他总能拿出前瞻性的课题，而不是只跟着政府提出的改革走，能拿出创新性的成果。第三是他在学术观点上坚持真理，勇于吸收新的发现来丰富这些成果。这是研究工作中非常重要的品质。”

开创和培育金融学科

1978年人民大学恢复后，是一场“百废待兴”，而学科重建是重中之重。当时学生已经入校，但教师们多年来忽视了自己的专业，因此学科重建的当务之急就是对新生的教学问题。幸好本科生的专业课安排得比较晚，但研究生的专业课马上就要开始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黄达、陈功等人组成了一个5人讲课小组，采用系统、分段讲课的方式，每个人讲授自己最熟悉的部分。这次讲课的讲稿，黄达整理、修订后，作为《社会主义财政与金融问题》一书出版。这本书既是专著，又是教材，出版后引起了经济理论界的广泛关注，获得了很高的评价，并于1987年荣获全国优秀教材奖，为财政与金融学科的重建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早在1954年和1964年，陈工就分别主编了《工业企业经济活动分析》和《财政学》。这两本教材是新中国最早一批公开出版的高校财政学教材。1981年，陈工主编的《财政学教程》获1987年国家教委优秀教材奖一等奖。他的其他论文和著作多次获省部级奖励。

陈工认为，教学是教师的首要职责，育人为本，为国家培养合格人才。他认为，为国家建设培养大批人才是人生一大幸事。“教师的科研成果，一定要体现在教学中，做政府智囊、做社会活动家，不是教师的主要工作，学生和教学永远是第一位的，否则，如何保证教学质量，培养合格人才？”1978年至1987年的十年间，陈工担任原财务处副处长、处长，分管学生工作和教学工作，精心制定教学计划，合理安排课程体系，注重教学质量，改进教学方法，尽力满足恢复高考初期大批社会青年入学的殷切求知欲望。陈功愿意为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投入大量精力，但他谦虚地说：“这不能用什么指标来表达，只能说自己已经尽力了。”

1998年，陈功承担了国家教委“面向21世纪金融专业课程和主要教学内容改革”项目，邀请了7所高校30余人参加研究，主要对本科金融专业的培养目标、专业设置、课程体系、教材编写、教学方法与手段改革、相应的配套措施等方面提出了意见和建议。该项目的研究报告于2000年提交给国家教委，对金融专业建设与改革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

陈工认为，学科建设的关键在于编写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为指导、结合中国实际的教材。陈工在《财政学》教材建设中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做出了重要贡献。1990年，国家教委确定财经类专业开设10门专业核心课程，并批准了教学大纲，教委委托主编编写教材。国家教委选定陈工主编“高等学校财经类专业核心课程教材”《财政学》，1994年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1998年转交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并主编了“教育部经济管理类核心课程教材”、“普通高等教育精品教材”、“国家级精品课程教材”《财政学》。本教材与时俱进，不断更新。

谈及这位新中国第一代财政经济学家，财政部财经研究所一位博士生用言语表达了对他的敬佩：“我们这一代的很多年轻人，在大学里都读过陈功教授主编的《财政经济学》一书，我本科时读的是第三版，硕士读的是第四版。我的几位老师都告诉我，他们在大学里也读过陈功教授的《财政经济学》。”中央财经大学教授蒋伟庄曾赋诗一首，赞扬陈功的执教生涯：“他几十年如一日勤勉，为国家培养栋梁，他的学生遍布四海，德才兼备，光彩夺目。”

陈功八十多岁时，财政部、中国财政学会授予他“财政理论研究终身成就奖”，这不仅是对他个人学术贡献的肯定，也是对中国人民大学财经学科建设和教育成就的致敬。

从一个没有受过系统专业训练的青年学生，到新中国财政领域的开拓者和奠基者，陈功把一生奉献给了学生，奉献给了自己热爱的教育事业，把自己的全部青春和毕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国家和学校，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和使命。